一、
夏夜的深宵,一席微风,透过纱窗,吹过帘幔,拂过脸颊,阵阵凉意,不觉而来。
睡眼惺忪中,恍恍惚惚,朦朦胧胧,努力睁开半目,窗外的漆黑,尽是如此静谧。
更深夜残,耳畔间传来“嗡嗡”声响,时而左,时而右。顿时,身上多处感到阵阵痛痒。努力去抓,困倦中的躺平,心有余而力不足。此间的脑海中想起了古代皇宫中的如意,止以搔痒,可如人意。
万籁俱寂的夜梦,尽被这只饥肠辘辘的蚊子打搅,真是可恨。不对,它早已在我熟睡中,食得撑肠拄腹。此刻的我,只想把它拍成肉泥。
还未起身,一阵剧痛,使我动弹不得,好无语,睡癔症的我,全然忘了自己的趾伤。
二、
谈起我的脚趾伤,有点让人忍俊不禁。前夜里自己独自下楼去车库里推车,黑灯瞎火中,匆忙的脚步撞在电车的停车柱上。
左脚大拇趾指甲瞬间开盖,痛入心骨。指甲与拇趾隔开,稍有丝连,看似小小的缝隙,却像极了张口大开的猛兽,而这番剧痛还未回神,一股血流亦如泉涌般而出,趾伤血迹染红了鞋,也浸湿了地面。
伤痛未却,脑中浮影而过几个人名,向警予、江竹筠、陈然、林昭、张志新,,,
在《红岩》小说中,江姐被捕后遭受以竹签子“钉手指”的酷刑,试想这番痛苦,犹如我受伤之夜的画面。好在,这个被亿万读者熟知的情节是文学作品虚构。而林昭、张志新却……
渣滓洞里的酷刑惨无人道,今日的趾伤也切切实实。看着斑斑血迹,让我想起谭嗣同说过的一句话,各国之什么什么无不有流血牺牲者,中国之什么什么,应自吾辈而始。
暂不论什么信仰,从1921到2021,一百年的沧海桑田中,有太多流血牺牲的革命志士值得我们崇敬!再慨慷点,从1911年始,从蒙古侵宋1235年始,由此上溯一千九百一十年,反对内外敌人,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自由而献出生命的英雄们,都应该被我们铭记!
每每想到如此,我这点自身的小伤,是多么的微不足道,全当是为世纪献礼。
三、
老话说十指连心,这话委实不假。指间的疼痛冲击着每一根触觉神经,而每一根指间都有经络,经过四肢直接通到脑袋去。古人用十指连心表示身体的每个小部分都跟心有不可分的关系。也比喻亲人跟自身休戚相关。
虽说手指和脚趾,有着根本的不同,可脚拇趾钻心的痛,也的确让我的头皮神经猛地发麻。
受伤第一天,毫无医学常识的自己,一日内徒行一万多步,午礼晚宴,夜深还家,脚面隐隐发红,深夜中脚趾已是疼痛难忍。
次日,双脚俨如锁了铁镣,步履维艰,蹀躞的走路,趔趄的爬楼梯,每当有熟人相逢,都会询问一二。
夏日的光芒就跟银针一般,照在脚面之上,竟有些砭骨般的疼痛。工作的繁琐,也尽然忘了如此慈祥的英姐所交待的“抬高 制动”。
一个人的孤落,来来去去,夜宵中便自我调侃,遂即作了一首不入平仄的小诗《脚伤归影》:零落浮尘宣纸白,晨钟暮鼓不见开,忙碌尘俗人间事,一瘸一拐还家来。
今晨换药,趾甲中已化脓,医友荐之去甲,不忍剧痛,随打麻药,还是有所担忧,顾而又推一日,明日且看,仍不见好,便去除,待新出,开新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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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去总把痛苦踩在脚下,而今痛苦已跑到脚趾上。人生,不啻应该在成长中学会慈悲,也应在成长中学会慈悲下的凶狠,慈悲待人,凶狠待己...
二〇二一年六月三日
下午17:33
作者:樊飞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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